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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叶 包养关系（十一）

按照前一天答应陈果的，叶修和周泽楷报了备，第二天就搭高铁回了H市，结果刚进门就被包子扑了个满怀。

“老大！”金毛的大型犬猛地撞上来抱住了饲主，“我想死你了！我给你摘了苹果！林子里野生的！你吃不吃！”

“吃吃吃，你先等会……”叶修这两天睡得不好，头本来就有点晕，被这么一扑差点坐到地上，他哭笑不得地看着包子从口袋里拿出的苹果：“包子你这苹果还没洗呢……”

上头还有灰呢，看起来还真是野生的……

“哦！对！我忘了！”包子用拳头一砸手心，“我以前的老大都是和我说擦擦直接吃才是真汉子，老大你等着我给你洗洗去！”

包子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和他一起回来的方锐走上来殷勤地接过了叶修身上的背包：“老叶呀，在S市辛苦了，你回来就回来呗，你看你还带什么吃……卧槽你就带了个空袋子回来呀！”

方锐不信邪地来回翻了几下背包，结果除了几个本子什么都没翻到，最后他翻着白眼一把把包塞回了叶修手里，又坐回了座位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水。

叶修走过去把包放下，敲了敲桌面：“热的？给我也倒一杯。”

“美死你了，”方锐嘴上嫌弃，却还是给叶修倒了一杯热茶，纡尊降贵地递过去，“赏你的，喝吧。”

“赏什么赏！”陈果从楼上下来，一巴掌拍到了方锐头上，“看给你厉害的！”

说完她不理会方锐故作夸张的哀叫，转头给叶修面前放了包子刚洗好的苹果，“柔柔和一帆还有一个小时的路，老魏带着罗辑他们在剧院排练呢，估计也还有一小时吧。”说着她仔细看了看叶修的脸色，皱起了眉头“你怎么脸色这么不好？又熬夜？还是没睡好？”

“没熬夜，就是S市那个房子有点冷，冻醒了几回，回头买个电热毯就行了，”叶修随意喝了点茶，拿着背包起身又要往外走，“我去看看他们排练，正好把最近新改的几场戏给他们讲讲。”

“也是，那房子你自己住，没人气冷点也难免，再买个小太阳吧，”陈果豪气干云地一挥手，“买最贵的，我报销！”

“老板娘，我也冷，我能不能也买一个呀？”方锐谄媚地凑上去，“我不用买最贵的，买个差不多的就行。”

“自重啊点心大大，”叶修开口，“你可是我们这的最高身价，买个小太阳还要求报销？我都替你害臊。”

“就是，”魏琛的大嗓门从门外传来，“身价上千万的方锐大大跪求老板娘报销几百块钱的小太阳，说出去丢不丢人。”

“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陈果看了看时间，有点惊讶，“排完了？”

“没有，”魏琛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囫囵喝下去，什么味都没品出来，“有一个场景找不到感觉，排不下去，耗着也没意思，干脆就带回来了。”

“哪个场景？”叶修问。

“就……失手打碎瓷器的那一场。”罗辑有点愧疚地说，“我演不出那种感觉，我体会不到。”

“不只是那里，”安文逸开口，“之前几幕的情感其实就不太对，我和罗辑都是，”他皱着眉头，“但是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我知道了，”叶修点点头，“那里的确很难处理，趁着还没开饭我给你们讲讲。”

“那感情好啊，正好讲完了下午你也能一起把把关，”魏琛把杯子放下，迫不及待地把叶修拖了过去，“走走走，上楼。”

“我也去我也去。”方锐把剩下的一小半苹果几口啃完，鼓着腮帮子也跟了上去，一直没说话的莫凡和始终紧跟老大步伐的包子也一起走了，陈果看看没一会儿就全空了的大厅，无奈地笑笑，干脆也一起过去了。

 

“我不懂，”叶修口干舌燥地又讲又演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罗辑却还是没能搞懂人物感情，“我那么喜欢那个瓷器，执着了二十几年才把它辗转弄到手，又对它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精心养护，日日把玩，甚至要摆在自己的卧房里，可我为什么却又能在失手打碎它之后仅仅过了一天就那么轻描淡写？在它打碎的前一天我甚至刚刚擦拭过它——或者说，既然我能那么样的轻描淡写，说明我对它并不如何看重，那我之前又为什么能对它付出那么多的心血？这不科学，我不能理解这样的逻辑。”

罗辑紧紧握着自己的本子，眉头皱得老高，安文逸也紧锁眉头，显然是不能理解。

“罗辑，”叶修停顿了一会，突然开口，“你会把对一个物件的好当真吗？”

罗辑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什么？”

“换个说法，你有很喜欢的东西吗？为它倾注过很多心血的那种？”

“有的……我小时候妈妈送我的表，我没事就拿出来擦擦，定期去做保养，十年了也没断过，即使不能戴了我也一直留着。”

“你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我喜欢它啊……它对我很有意义。”

“所以你为它做的这些——为了让它保持更好的状态所做的保养，维护，是为了什么？”

“为了……为了它能一直不损坏，一直在我身边。”

“为它倾注心血时开心吗？”

“开心……而且很满足。”

“你保养它，是为了它吗？”

“当然是为了它……啊！”罗辑突然反应过来，“不是的！我懂了！”

他激动地开口：“我再爱护它，在它身上投注了再多的心血，可对我来讲，它也只是一个物件啊……”他站起来，快速地来回踱了几步，“对物件的好怎么能当真呢……原来是这个意思……是我傻了。”

他停下，飞快地在自己的剧本上作起了标记，“我知道了！我想我可以演出来了！”

“嗯，”安文逸的眉头也终于松开，开始在剧本上写写画画，“我也懂了。”

 

“……我怎么没听懂，”陈果看他们都是一脸的恍然大悟，自己却实在是想不明白，便忍不住插嘴，“罗辑之前对那个瓷器的那些心血是假的？闹着玩的？”

“不是，”叶修笑笑，“是真的，心血是真的，爱护也是真的，全都是真的。”

“但是那些好也只是对一个物件的好罢了，说到底，也只是无聊时的消遣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种消遣。”

“……啊？”陈果还是没听懂。

“诶呦我的老板娘啊，”方锐听不下去了，过来答疑解惑，“老叶你也是，你说得那么绕干嘛，简单来讲就是这么个意思——罗辑对瓷器的喜欢是真喜欢，喜欢得死去活来的，也是货真价实的好，但是，他对瓷器好的过程，以及通过这个达成的让瓷器好的结果，其实只是在满足他自己，满足他在这个物件上投放的自己的寄托——就好比罗辑的那块表被他投放的纪念意义。他通过对自己喜欢的物件的付出达到了自己的脑内高潮，懂了？”

“嗯，虽然用词猥琐，但意思是准的。”叶修点点头，“很有悟性，夸奖你。”

“呸，谁稀罕你的夸奖。”方锐翻了个白眼。

“……哦。”陈果其实还是没太懂，但她已经不想再深究了，这大半年下来她早就认清了差距，也不再像以前一样试图搞懂他们这些专业演员的脑回路，见该懂的人似乎都懂了，于是她就干脆地挥挥手，轰大家下楼，“快十二点了，柔柔小乔他们该到了，下楼吧，咱们吃饭去！”

 

 

吃过饭，下午大家又去剧院排练，罗辑和安文逸果然想通了其中的逻辑关系，很好地把握住了人物感情，排练很顺利，导演魏琛高兴得晚上都多吃了一碗饭。

 

兴欣工作室是草台班子出身，原身是陈果经营的小剧院，最开始的时候大家聚在一起自组了一个话剧团，在隔壁小区租了一套二层小楼房当宿舍，现在虽然大家基本都有了自己的房产，但陈果也没把宿舍退租，依旧留着方便大家随时来住，兴欣众人之间关系亲近，加上大家的知名度还没到会被狗仔紧跟不舍跟踪到住处的地步，所以宿舍大部分时间倒是能住一半人进去，这次难得大家都聚在了一起，于是所有人便都没回去，全都住进了宿舍。

 

“我的妈诶，累死老夫了，”魏琛和罗辑他们磨了好几天了，今天问题解决，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洗了澡很快就上了床，“可算能睡个好觉了。”

“嗯，辛苦了。”叶修从手机里挑了几张照片，在QQ上给沐橙发了过去。

“能者多劳啊……谁让老夫这么能干，”魏琛把被子盖过头，翻个身，困倦地嘟嘟囔囔：“我睡了啊……明天还得继续磨剩下两幕……”

魏琛是真的累了，话都没说完就打起了鼾，睡死了过去。

“晚安。”叶修下地，把灯关好，随手回复了一下周泽楷发来说叮嘱他好好吃饭记得用药泡脚的短信，然后上床，伴随着魏琛的轻微的鼾声和枕套上被老板娘特意拿出去晒过的味道，一个多星期以来第一次睡了一个安心的好觉。

ps，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小太阳，是一种保暖神器……功率很高，费电，但对房间的加热效果特别好，堪比暖气……不知道杭州上海用不用，要是有本地人发现错误麻烦告诉我一声，我改个本地化的东西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