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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REN（上）

今天重温古早文，突然对古早人鱼设定燃起了兴趣……

起名实在无能了，随便凑合吧……

一

叶修和他的研究团队在海上捕捞到了一条人鱼

最近这几十年里，人类已经发现了不少人鱼化石和相关遗迹，但是抓到活的人鱼，这还是第一次

这条人鱼的捕捞实在是出乎叶修的意料之外——叶修是研究海洋生物的专家，出了任务去采集些极地物种的样本，例行采集的日子里随手下了个网，过了一夜再捞上来，里面竟然就缠了一条人鱼

——雄性，算上尾巴有两米多长，有一对漂亮的珊瑚色耳鳍，最重要的是，英俊得惑人

这条英俊的人鱼被捞上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被缠在网里，网勒得太紧，有些都切进了肉，流了不少血出来，叶修判断，大概就是因为这些切进去的线，才让向来矫健善于躲藏的人鱼无法移动，最终被他们捞了上来

人鱼失血过多，脸上泛着没有血色的苍白，已经不怎么动了，奄奄一息地躺在甲板上，身上的血还在不停地流，船医还是第一次见人鱼，没有经验，人鱼伤得又重，他被吓到手抖，抖着手割了几条线，反而让其他的线切得更深了，叶修见状心里一急，干脆亲自上了手，跪到人鱼身边，接过器械，一条一条地割开缠在人鱼身上的渔网。

他割到一半，人鱼微微动了动，似乎是有了些意识，叶修抬头看过去，正看见这条俊得慑人的人鱼睁开了他那黑曜石一样的眼睛，嘴唇微微抿了抿，发出了一个音节——那是一种叶修听不懂的语言。

叶修不知道这条看起来很年轻的漂亮人鱼在说什么，但是他看着那双有点委屈的湿漉漉的眼睛，奇异地觉得自己看懂了他的意思。

——他想，他大概是在说，疼。

于是叶修安抚地笑了笑，试探着伸手虚虚摸了摸他的发顶，轻声说:“别怕，很快就好了，乖啊。”

他不知道人鱼是不是听懂了他的语言，但他温和的态度似乎感染了人鱼，人鱼周身放松下来，用那双黑色的漂亮眼睛定定地注视了他一会儿，然后，微微侧头，主动轻轻蹭了蹭他的掌心。

叶修有些受宠若惊，他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动作，再次摸了摸对方的头发，温声道:“不要怕，我会救你的。”

人鱼没有回话，也没再动作，他看着叶修，缓缓地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彻底晕了过去。

二

人鱼伤得不轻，又是新物种，研究资料不足，叶修根本不敢给他轻易用药，只能物理止了血，用了些不会出错的保守药物，然后给他换了干净的水，将他养在了船上的一处空船舱中。

他没有上报捕获人鱼的消息——现在关于人鱼的对待方式，研究人员分为了两派，叶修本人是温和派，但是激进派更多，这条人鱼的行踪如果被上交，大概率是一辈子被关在实验室暗无天日地作为实验体进行研究的命运，而且激进派的实验手法……大部分时候称得上残忍，叶修暂时，还是想花些心思保下这条人鱼，让他不至于陷入到那么悲惨的境地里。

——好在这条科考船上都是他自己团队的人，嘴上严实，倒也还瞒得住。

人鱼被用过药后就在昏睡，叶修带着兴欣的人一直提心吊胆地守着他，伤口好歹是没有发炎，人鱼也没有发烧，他昏睡了一个白天，最后终于醒了过来。

他醒过来的时候叶修正带着乔一帆罗辑安文逸和方锐记录刚才从人鱼血液里得到的实验数据，见他醒了，叶修赶紧把记录本放下，小心地走上前去，想要询问他的状况。

“我叫叶修，”活体人鱼没有经过研究，性情不定，叶修怕刺激到对方，不敢走得太近，他停在一米多以外的安全距离，尽量让自己显得温和无害，指着自己慢慢重复自己的名字，“叶——修。你是谁？你能听懂人类的语言吗？”

叶修尽力放慢语速，配合着手势，努力和人鱼进行交流，人鱼直立起上半身，半个身子大大方方地露在玻璃罩之外，没什么防备的样子，他看见叶修的手势，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说了一串简短的，叶修听不懂的音节。

好了，这下大概可以判定双方语言不通了。

叶修得出了这个结论，心里倒也没有气馁，他不再尝试进行高难度的交流，而是再次指了指自己，慢慢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这次对方终于做出了反应，动了动嘴唇，发出了有些生涩，带着些奇怪音调的两个音节:“叶……修？”

叶修没想到人鱼的语言模仿能力这么强，有些惊喜，他笑着点点头，鼓励道:“对，叶修。”

“叶……修？”人鱼第二次念出了叶修的名字，这次发音又标准了很多，看叶修第二次笑着点了点头，他也笑起来，漂亮的尾巴微微甩动着:“叶修。”

这次他的发音已经十分标准了，似乎是因为学到了新知识，人鱼向前游了游，贴近了玻璃罩的边缘，微微甩动着尾巴，像个刚刚学会说话的小孩子一样，高兴地重复着叶修的名字:“叶修，叶修。”

见人鱼主动拉进了双方的距离，叶修心里有些欣喜——结合刚才人鱼一直以来的反应，是不是可以判断，这条人鱼个体，性情比较温和？

所以他大着胆子向前走了一步，指了指自己，“我，叶修，”然后他指了指对方，慢慢道:“你，是谁？”

人鱼看着他向前一步的动作和他的手势，没有躲开，而是学着他的样子指了指自己，发出了简短的几个音节。

那音节听起来十分奇怪，动听却拗口，叶修试了一下，发现大概是人鱼与人类的发声器官结构有差异，人鱼可以轻松地念出他的名字，他却没办法发出人鱼口中的音节，他又试了几次，都没办法发音成功，最后只好苦恼地对人鱼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名字，说不出。”

人鱼看懂了他的回答，也露出了些苦恼的表情来，尾巴甩动的幅度都比刚才大了些许，然后，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上半身微微探出玻璃罩前倾，冲着叶修招了招手，示意他走到他身边来。

叶修看着人鱼的动作，仅仅犹豫了一瞬，便毫不迟疑地走了过去。

方锐在远处看着叶修的动作，心中一紧——无论是从传说的角度还是根据骨骼化石分析出的结论，人鱼的性情始终不能让人放心下来，这条人鱼虽然不知为何看起来毫无攻击性，但是根据骨骼分析，人鱼这个种族的十指内含可伸缩的骨刺，锋利得可以轻易割断人体骨骼，是十分可怕的捕食者，叶修这么走过去，实在是太冒险了——

“老——”

他卡在喉咙里的叫声被叶修背在背后给出的手势阻止了，他将剩下的几个字咽下去，几乎是提心吊胆地看着叶修朝人鱼的方向走去。

一步，两步……第三步——仅仅不到两米的距离只需三步路就已经结束，叶修静静地站在距离人鱼只有几十厘米的地方，而方锐被向来冷静的安文逸拉着，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前倾着，全身肌肉紧张，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人——突然，人鱼动了起来，他伸出手臂，向叶修的脖颈处探去——“老叶——！！”

方锐嘶声吼了出来，几乎破了音，他挣脱了安文逸手不管不顾地扑了过去，却在下一秒彻底僵住了动作。

“什……”

“叶老师……？”

“这……？”

“叶修。”

叶修的下颌被一只修长好看，带着微微凉意的手轻轻托着，他微微仰起头，僵硬地站在原地，茫然地感受着唇上的温热，脑海里响起了他刚刚才听过的，动听的男音。

“我叫……周泽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