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恩-jy

一
叶修八岁的时候，曾经救过一只狐狸。
且不管为什么一只白毛的幼狐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家的花园里还腿部受伤，反正他就是救了，还学着电视上的样子扯了纱布给狐狸绑了腿，并且贡献出了兜里的牛肉干。
第二天一早，这只狐狸就消失了。
小小的叶修也就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偶尔想起，也只是觉得这是自己那段时间看多了电视剧导致的错觉。
然而二十年以后，一位自称是当年幼狐的英俊后辈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并宣称自己是来报恩的。

叶修吓得烟都掉了。
“小周你……竟然是狐狸来着？！”

二
周泽楷，人妖混血的九尾白狐，幼年时期被叶修所救，现在，他决定来报恩了。

“前辈救了我，”坐在餐桌对面的周泽楷腼腆地笑，“按我们狐族的规矩，我必须得报恩的。”
“……不用了，”叶修艰难地消化了一下自己的后辈竟然是一只狐狸的消息，“反正就一卷纱布两块牛肉干的事，犯不着报答。”
“不行，”周泽楷义正言辞，“不报恩的话，后果会很严重的。”
叶修被他严肃的脸色唬住了：“有多严重？”
周泽楷沉声道：“因果不了，我的修行会受影响，渡劫的时候要天打五雷轰，会死的。”
“……”
天打五雷轰到死，这听起来的确挺严重的。
“……那你还是报恩吧，”叶修说，“待会咱俩去买一卷纱布两块牛肉干？”
“不行，”周泽楷摇头，“和前辈的是生死大恩，不能这么简单了结的。”
叶修目瞪口呆：“这怎么就生死大恩了？！”
你当初不是只擦破了条腿吗？！甚至都没断！就破了层皮！
“动物伤了腿，失去了行动能力，很快就会被捕食者猎杀的。”
“……我觉得你应该只是会被野生动物管理局带走并且被送进护理机构好吃好喝地供着。”
而且城市里哪来的捕食者啊！又不是大草原！
周泽楷却毫不在意里面的逻辑漏洞：“总之前辈对我有生死大恩，我要报恩。”
叶修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个上赶着要报生死大恩的：“……那行吧，你们狐族都是怎么报生死大恩的？”

“财富，事业，或者……”周泽楷突然脸红，“伴侣。”
叶修：“……？？？”

三

财富，事业，或者伴侣。
叶修：“……我觉得这几个报答方式都太过了，要不咱们还是去多买点纱布和牛肉干吧。”
周泽楷：“前辈，我会死的。”
说完天边适时响起了一声惊雷，震得叶修的心都抖了一下。
周泽楷：“比刚才重十倍的雷，九九八十一道。”
叶修：“……”
周泽楷：“全会霹在我身上。”
叶修：“……”
叶修：“……那我选财富吧。”
周泽楷打开了公文包，掏出了里面的证件，一共有三张房证，一张车证，还有四张银行卡和两张存款单，还有周泽楷兜里所有零碎的纸币硬币，以及一张公交卡，一张超市充值卡，一张奶茶店会员卡，一张轮回食堂饭卡。
以为周泽楷会像电视里一样打个响指哗地变出一堆金子——当然最好是稀有材料的叶修：“……你们狐狸报恩都是用自己财产的？”
周泽楷点头：“必须是自己挣来的全部财产，不然报不了生死大恩。”
叶修：“……”
周泽楷：“以后挣的钱也都会给前辈的，直到前辈百年为止。”
叶修：“……”
你们狐狸报恩这么严苛的？？？
叶修：“你把钱都给了我，你自己怎么生活？”
周泽楷腼腆微笑：“其实我们不吃东西也不会饿死的……晚上变成原形随便找个地方睡觉就可以了，只是需要剩一点点钱买几件衣服。”
叶修：“……”
这也太惨了吧？？？！！！

四
叶修：“……那我选事业吧。”
毕竟他早就走上了事业巅峰，似乎并没有什么需要周泽楷帮忙的了。
周泽楷：“好。”
然后他又打开了公文包，把自己迄今为止取得的两个全国冠军戒指和一个世界冠军戒指都推给了叶修，并且拿出了一张已经签了自己名字的转会协议书，还有一张看起来似乎是什么上古卷轴的契约书。
叶修：“……你要干嘛？”
周泽楷认真道：“我们狐族是不能用法术强行扭转他人运势来帮助别人事业的，因为这样会结下更多的因果甚至是恶缘，所以我会和前辈签订契约，伴随前辈身边，一辈子协助前辈的事业。”
周泽楷腼腆一笑：“以后前辈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前辈不打荣耀了，我也就不打了，我会一辈子扶持前辈的。”
叶修：“……？？？”
你们狐族的报恩都是些什么玩意？？？？卖身契吗？？？
叶修试图劝这只小狐狸迷途知返：“小周……你之前，有没有觉得，额……你们狐族的报恩似乎有点太严苛了？不用这么夸张的吧……？”
周泽楷严肃了脸色：“前辈这是生死大恩，必须这样报，这些和命比起来都不算什么。”
“其实我觉得我对你并不是什么生死大恩……”
“轰隆——！”
天边猛地又打了一个响雷，震得包厢里的灯光都闪了两闪。
叶修：“……”
叶修：“……那你说说看伴侣报恩这个方法吧……”

五
根据叶修贫瘠的电视剧观看经验，在他的印象里，狐狸一族中只有漂亮的女狐狸精会搞出以身相许的把戏，周泽楷是个男狐狸精，应该……是会帮他牵牵线搭搭桥什么的吧？不是说雄狐狸特别会招桃花来着？
叶修：“我没什么要求，温柔懂事靠谱就行了……哦最好会打荣耀……”
周泽楷羞涩点头：“前辈还有别的要求吗？”
叶修想了一下：“没有了……哦你不要给人家施法术什么的，还是出于本心喜欢我比较好……”
周泽楷：“好的。”
说着拿出了一份上古卷轴，四周还飘着花瓣，看起来就十分暧昧。
叶修：“……这是什么。”
周泽楷笑得害羞：“狐族的婚契。”
叶修：“……？？？”
他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剧情吗？？？为什么突然就扯到婚契上了？？？还有婚契的另一个主人公是谁？？？
叶修：“我冒昧地问一下……这婚契是谁和谁的？”
周泽楷脸红微笑：“前辈和我的。”
叶修：“……谁和谁？”
周泽楷脸红得人比花娇，可谓是美不胜收：“我是混血，法术不精……牵动人的姻缘太难了，我还不会。”
“但是……”周泽楷红着脸指了指自己：“温柔，懂事，靠谱，会打荣耀，喜欢前辈。”
叶修：“……”
这年月雄狐狸也可以以身相许了？？？！！！
还有他刚才是不是被一只狐狸精告白了？？？！！！
周泽楷眼神期待：“前辈……同意吗？”
叶修绞尽脑汁想了一个不那么伤人的回复：“……我好像更喜欢姑娘……”
周泽楷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打了个响指，当着叶修的面上演了一出大变活人。
叶修看着好看得惊天动地的女版周泽楷目瞪口呆。
周小姐羞涩一笑：“前辈喜欢吗？”
三观崩塌的叶修：“……”
周小姐害羞地搅了一下手指：“我们狐族天生就会转换性别的法术……这个身体没办法生孩子，但前辈要是想要，我可以去祖树那里取来果子，然后用我们两个的血肉造一个。”
叶修：“……”
你考虑得挺全面啊……
叶修再次试图拒绝：“咱们俩寿命不对等，我会早死你好几千年呢……”
周泽楷：“婚契可以把我的寿命分一半给前辈。”
叶修：“我觉得人族的寿命长度就挺好的……”
周泽楷：“我可以和前辈以人类的寿命同生共死，”他羞涩地补充了一句：“我爸爸妈妈就是这样做的。”
他变回了男身，目若秋水，轻轻拉过叶修的手，腼腆地说：“前辈……愿意吗？”
叶修：“我觉得你不用做到这一步，我不要你报恩了行不行……”
周泽楷一秒拒绝：“不行。”
叶修：“……”
还有没有天理了！这年月还有逼着恩人被报恩的吗！
周泽楷目露哀戚：“前辈，我会死的。”
“……”
“狐狸要是报不了恩，会被天道降罚而死的。”
“……”
“狐狸要是得不到爱情，会心碎而死的。”
叶修：“……这么严重吗。”
周泽楷点头：“就是这么严重。”
叶修绝望地抱头：“周泽楷，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来报恩的还是碰瓷的……”
周泽楷亲了一下他的手，笑得害羞：“来报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