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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养关系（三十一）

第二天一早，周泽楷推了公司的事务，开车带着叶修去医院检查。

叶修的状况还是很不好，他前一夜没能睡着，早上起来脸色只剩一片惨白，摇摇欲坠着随时都会昏倒的样子，最后强撑着做完了检查，被周泽楷心疼地扶去了休息室，蜷在床上等着检查结果。

“喝点粥，”体检当天早上不能吃饭，叶修饿了半个上午，周泽楷去食堂打了粥，把叶修扶起来一勺一勺地慢慢喂他，“再等一会儿结果就出来了，然后我们就回家休息。”

浓稠的粥里撒了不少细碎的肉末和蔬菜，香气十足却不显油腻，香味散得休息室里喷香扑鼻，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但叶修却显然没什么胃口，他食不知味地勉强喝了两口，最后还是偏过头避开了周泽楷递来的勺子：“不要了，喝不下。”

“再喝一点吧，你现在……”周泽楷顿了一下，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温言劝道：“多喝一点，好歹多摄入些营养。”

他说着把又舀了一勺浓粥，吹凉了递到叶修的唇边，叶修微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又勉强喝了一口，随即却露出了极为不适的表情，捂着嘴干呕了起来，周泽楷吓得把碗放在一边，搂住叶修不住地拍哄，又连忙喂了些温水给他，终于止住了叶修的干呕，只是他的脸色更加白得骇人，安静却又僵硬地被周泽楷搂在怀里，嘴唇毫无血色，双手冷得像一块寒冰。

周泽楷感受到了他的僵硬和冰冷，握住他的双手试图让他温暖起来，可叶修的身体就像结了冰，始终无法恢复他应有的温暖。

叶修在害怕。

他在怕他即将面对的可能性，他在怕即将到来的结果和眼前这个人的选择——如果他真的怀孕了，如果周泽楷想要这个孩子，他要怎么办？

每一次的性事之后他都会吃药，他有很小心地做避孕措施，他本来不该怀孕的——他不可能怀孕的——他不能——他决不能怀上周泽楷的孩子——可是如果他真的有了周泽楷的孩子，他要怎么办？

沐橙的状况还没有好转，第三支药剂至少还要等半年的时间，如果周泽楷想要这个孩子……如果周泽楷想要这个孩子……

他能怎么办……他还能怎么办？

他有选择吗？

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你睡一会儿，”周泽楷环抱着叶修躺下，安抚地吻了吻他的额头，“待会我去取结果，你先好好休息。”

“……好。”

叶修闭上了眼睛，安静地靠进了周泽楷怀里，内心只有一片冰冷。

半小时后，护士通知检查结果已经出炉，周泽楷没有让虚弱的叶修下床，自己起身去了医生的办公室，却得到了并不那么好的消息。

叶修的身体虚弱不是由于怀孕造成的，而是长期的忧虑和精神压力，几乎将他的身体压垮了。

“心病还需心药医，”医生将写好的药单递给周泽楷时说，“他思虑太重了，如果能把心事放下好好调养，远比吃药有用很多。”

“暂时是没办法……”周泽楷看着长长的药单苦笑了一下——苏沐橙一天不痊愈，叶修的心事就一天没办法放下，生死攸关的事，哪能那么容易宽了心呢？

“换个环境，远离一些让他烦恼的人和事，或者养一个宠物之类的，也许会有些作用，”医生建议道：“但外在手段都是辅助的，最重要的还是让他舒心，不然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就彻底垮了。”

“我竟然这么久都没发现他的身体已经这样了……”

“这种精神压力造成的问题，身体都是积少成多逐渐毁掉的，”医生说，“你的Omega激素水平也不太正常，偏低，如果你们近期有标记或怀孕的计划，还是再等一等，他现在的身体条件可能支撑不了。”

周泽楷点点头：“我知道……近期都不会的，他的身体最重要。”

医生说完，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项，周泽楷一一记下了，又去楼下取了药，回到休息室的时候叶修还醒着，周泽楷捡了些要紧的注意事项和叶修说了，并宽慰他不要太担心沐橙，药剂的进展很顺利，不知是不是错觉，两人絮絮地说了一会儿话，叶修的脸色真的好转了不少。

叶修并没有怀孕，周泽楷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但这种失望却马上就被对叶修糟糕的身体状况的担忧给击退了——比起孕育一个孩子，周泽楷更希望叶修能够身体健康。

医生说叶修需要放下心事静养，但这显然是有些强人所难了。周泽楷事务繁忙，根本没时间带着叶修去静养——哪怕是叶修自己，也被兴欣的事务压得喘不过来气，更别提苏沐橙的病情在短期内根本无法好转，这心事又怎么放得下？

周泽楷尽量抽了更多的时间去陪伴叶修，但叶修的身体虽然有了一定的好转，总体却还是一样虚弱，他不住地犯愁，最后想起了医生说过的养宠物可以舒缓心情的话。

舒缓人心的话……大概是猫？

周泽楷拉着江波涛方明华讨论了一番，又去询问了同为Omega的方明华妻子，最后终于确定了养猫的方案。

于是从医院回来一周后的某一个晚上，周泽楷手上捧着只还没断奶的小猫，忐忑地进了家门。

“医生说……养宠物会让人心情好，”周泽楷小心翼翼地把捧着的绿眸小猫连薄毛毯一起放进了叶修怀里，“据说长大了会是只灰色的英短……你喜欢吗？”

小小的奶猫软软的，身上散发着奶香，它并不怕生，活泼地在毯子里拱来拱去，最后像找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一样，抱住了叶修的手指，咪咪地叫了起来。

幼年小猫舌苔上的倒刺才刚刚冒了个尖，十分柔软，舔在皮肤上不觉得疼，只觉得微微的痒，叶修手里捧着这么个软乎乎的小东西，心里突然漫上了一股柔软的情绪，他摸了摸小猫的头，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我很喜欢……”

“谢谢你，小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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